威宁乌撒烤茶
远在北方的文友来电话,点名要“乌撒烤茶”,还要一套器具。说起茶,我倒是有点缘分。早年,外公尚在,他喜于用一支大土罐在柴火上煮茶,那茶我喝不来,很苦;我结婚后去看舅舅,他保存了煮茶的习惯,和外公煮茶的手段一样,抓一把茶放在茶罐里,倒入凉水放在火上慢慢的煮,喝习惯了,这茶还有点回甜。
喝茶,就在长辈们的熏陶下,成为我的一个习惯,却少有研究。时值《西部开发报·茶周刊》开设“每周茶评”栏目,该周刊编辑赶鸭子上架,把我邀请作为“观茶员”,《春茶品的是“味”还是“道”?》等一系列关于茶的新闻和茶的时评得以发表,我对茶算爱上了。
由于工作调动,来到威宁,这是一片有文化的土地,对茶,深有研究。我一个茶的外行,对茶的言语,算是捉襟见肘。一个小砂罐、一个水壶、一套茶杯,三五个人围着火盆自烤自饮,气氛其乐融融。
坐在小说作家马学文家临街四楼的书房里,那气氛更不是一般。加上又是一群作家、诗人,茶就融进了文化的氛围。众人围坐在火炉边,这位烤茶大师一边聊天,一边用毛巾包着小茶罐在光波炉上噌噌噌地旋转,先将特制的小砂罐放在火上烤热,再放入茶叶,然后不断地摇,簸小砂罐,使茶叶在罐内慢慢膨胀变黄,直至茶叶香气溢出,这个漫长的过程大约够抽一支烟。然后,将刚烧开的水少许冲入砂罐中,听得“滋”的一声响,只见罐内气泡沸腾,茶香四溢,令人馋涎欲滴。待泡沫散后,同去加入开水煮沸,用一盛茶汤的杯子盛茶汤。老马是不饮头道茶水的,这用开水焌出茶香后把这焌出的茶水倒掉,这叫“洗茶”,茗香此时就在书房里四处飘荡。茶饮第二道,把小小的茶杯放近鼻下,那香是来自心灵,感觉自己有一种对文化欠缺的遗憾,沸腾开来的就是三千多年乌撒烤茶的文化。用这种方法煨出来的茶水,苦中回甜。此茶饮起来茶香深浓郁,滋润脏腑,撩拨食欲。
威宁这片神奇的高原台地,是云、贵两省咽喉要地,在军事上有重要的战略地位,是历史上的兵家常谋之地,是驻军重镇。威宁这块地盘的名字改换了若干次,也归属了若干次,“乌撒”就是威宁在历史上的一个称呼之一。对于这里众多的少数民族在火炉上烤茶吃的习惯,历史上没有记载,也没有人去追溯。最早,烤茶在这里叫“罐罐茶”,因为烤茶用的小砂罐而得名。小砂罐分为两类,一类是烤茶用,一类是制作为饮茶的工具,用于烤茶的小砂罐是不能直接饮用的,在火上灸烤的余热足以让人的唇烫伤,必须倒出来用另一种器皿饮用。
用罐罐烤茶的习俗,在威宁成为人们的生活习惯,直到前几年,黔茶大军向全国发起进攻之时,正式更名为威宁“乌撒烤茶”正名。平时同事们谈茶论道,他们对茶的理解甚有研究,对“乌撒烤茶”,不少同事都能亮一手,我只能远远的观看然后参与品茗,对于评论好与劣却是说不上话。
说讲究,这就是必须讲究的,对于习惯了喝烤茶的人,无论是多人一起饮茶或一个人独饮,都是自觉遵守规则,这也许就是这个习俗文化的精华亮点。乌撒烤茶的茶具一般是三件,一个小砂罐,正好装一杯水,还有一个水壶,用来烧水,再就是一个盛茶饮茶的精巧茶杯。老马是乌撒烤茶大师,若是夜里在他家的书房里坐着品茶,就会经常看来几位来自牛栏江畔制罐的手艺人,将新出炉的茶具送来请老马点评,也留下一些作为评价的信物。
水涨茶罐辣,副茶当好茶;千年乌撒罐,一朝名天下。
我给文友寄去一套乌撒烤茶的器具和一盒特级茶,我知道,这一份文化已经在外界得到认同。
作者:王晋 来源:毕节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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